展喜犒师

 
作者: 宋代   左丘明

夏,齐孝公伐我北鄙。
公使展喜犒师、使受命于展禽、齐侯未入竟、展喜从之,曰:“寡君闻君亲举玉趾、将辱于敝邑,使下臣犒执事、”齐侯曰:“鲁人恐乎?
”对曰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
”齐侯曰:“室如县罄、野无青草、何恃而不恐?
”对曰:“恃先王之命。
昔周公、大公股肱周室、夹辅成王。
成王劳之,而赐之盟,曰:‘世世子孙无相害也!’载在盟府、大师职之、桓公是以纠合诸侯,而谋其不协,弥缝其阙、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、及君即位,诸侯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、“我敝邑用是不敢保聚、曰:‘岂其嗣世九年,而弃命废职?
其若先君何?
君必不然。
’恃此而不恐。
”齐侯乃还。

(xi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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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xiào)
(gō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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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běi)
()
(gōng)
使(shǐ)
(zhǎn)
()
(kào)
(sh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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使(shǐ)
(shòu)
(mì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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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zhǎn)
(qí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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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hóu)
(wèi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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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jì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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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zhǎ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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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có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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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guǎ)
(jun1)
(wén)
(jun1)
(qī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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使(sh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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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gō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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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ji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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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chéng)
(wáng)
(chéng)
(wáng)
(láo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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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shì)
(shì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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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móu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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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hái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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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喜犒师译文

  夏,齐孝公伐我北鄙。
  齐孝公攻打鲁国北部边境。僖公派展喜去慰劳齐军,并叫他到展禽那里接受犒劳齐军的外交辞令。

  公使展喜犒师、使受命于展禽、齐侯未入竟、展喜从之, 曰:“寡君闻君亲举玉趾、将辱于敝邑,使下臣犒执事、”齐侯曰:“鲁人恐乎?”对曰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”齐侯曰:“室如县罄、野无青草、何恃而不恐?”对曰:“恃先王之命。昔周公、 大公股肱周室、夹辅成王。成王劳之,而赐之盟,曰:‘世世子 孙无相害也!’载在盟府、大师职之、桓公是以纠合诸侯,而谋 其不协,弥缝其阙、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、及君即位,诸侯 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、“我敝邑用是不敢保聚、曰:‘岂其嗣世九年,而弃命废职?其若先君何?君必不然。’恃此而不恐。”齐侯乃还。
  齐孝公还没有进入鲁国国境,展喜出境迎上去进见他,说:“寡君听说您亲自出动大驾,将要光临敝邑,派遣下臣来犒劳您的左右侍从。”齐孝公说:“鲁国人害怕吗?”展喜回答说:“小人害怕了,君子就不。”齐孝公说:“你们的府库空虚得就像悬挂起来的磬,四野里连青草都没有,仗着什么而不害怕?”展喜回答说:“依仗先王的命令。从前周公、太公辅佐周室,在左右协助成王。成王慰问他们,赐给他们盟约,说:‘世世代代的子孙,不要互相侵害。’这个盟约藏在盟府里,由太史掌管。桓公因此联合诸侯,而解决他们之间的不和谐,弥补他们的缺失,而救援他们的灾难,这都是显扬过去的职责啊。等到君侯登上君位,诸侯都给予厚望,说:‘他会继承桓公的功业吧。’我敝邑因此不敢保城聚众,说:‘难道他即位九年,就丢弃王命,废掉职责,他怎么向先君交代?他一定不会这样的。’依仗这个才不害怕。”齐孝公于是收兵回国。

参考资料:

1、关永礼《古文观止·续古文观止鉴赏辞典》: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,1990
2、傅德岷《古文观止鉴赏》:崇文书局,2010

展喜犒师注释

夏,齐孝公伐我北鄙(bǐ)
齐孝公:齐桓公的儿子。
鄙:边远地方。

公使展喜犒(kào)师、使受命于展禽(qín)、齐侯未入竟、展喜从之, 曰:“寡君闻君亲举玉趾(zhǐ)、将辱于敝邑(yì),使下臣犒(kào)执事、”齐侯曰:“鲁人恐乎?”对曰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
”齐侯曰:“室如县罄(qìng)、野无青草、何恃(shì)而不恐?”对曰:“恃先王之命。
昔周公、 大公股肱(gōng)周室、夹辅成王。
成王劳之,而赐之盟,曰:‘世世子 孙无相害也!’载在盟府、大师职之、桓公是以纠合诸侯,而谋 其不协,弥缝其阙(quē)、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、及君即位,诸侯 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、“我敝(bì)(yì)用是不敢保聚、曰:‘岂其嗣(sì)世九年,而弃命废职?其若先君何?君必不然。
’恃此而不恐。
”齐侯乃还。

公:指鲁僖公。
犒:慰劳。
竟:同“境”。
县:同“悬”。
罄:中间空虚的乐器。
周公:周文王的儿子,名旦,鲁国的始祖。
大公:即吕望,姜姓,通称姜太公,齐国的始祖。
大同“太”。
股:大腿。
肱:胳膊由肘到肩的部分。
“股肱”,意为得力的助手。
这里作动词用,意为辅佐。
载:载言,指盟约。
盟府:掌管盟约文书档案的官府。
职:动词,掌管。
旧职:从前的职守。
即指齐始祖姜太公股肱周室的事业。
率:遵循。
桓:指齐桓公。

参考资料:

1、关永礼《古文观止·续古文观止鉴赏辞典》: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,1990
2、傅德岷《古文观止鉴赏》:崇文书局,2010

展喜犒师赏析

  夏,齐孝公伐我北鄙。

  公使展喜犒师、使受命于展禽、齐侯未入竟、展喜从之, 曰:“寡君闻君亲举玉趾、将辱于敝邑,使下臣犒执事、”齐侯曰:“鲁人恐乎?”对曰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”齐侯曰:“室如县罄、野无青草、何恃而不恐?”对曰:“恃先王之命。昔周公、 大公股肱周室、夹辅成王。成王劳之,而赐之盟,曰:‘世世子 孙无相害也!’载在盟府、大师职之、桓公是以纠合诸侯,而谋 其不协,弥缝其阙、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、及君即位,诸侯 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、“我敝邑用是不敢保聚、曰:‘岂其嗣世 九年,而弃命废职?其若先君何?君必不然。’恃此而不恐。”齐侯乃还。

  “齐侯未入竟,展喜从之。曰:‘寡君闻君亲举玉趾,将辱于敝邑,使下臣犒执事。’”为文章第一层。齐军虽未入境,但隐隐已有进犯之气。而对这种情况,展喜却言称“寡君”、“敝邑”、“下臣”,尊称对方侵犯是“亲举玉趾,将辱于敝邑”,“辱”在此不是侮辱对方的意思,而是自己受委屈的含意,相当于“枉顾”、“屈尊”等词,是对对方来访的客气谦词。措辞礼数周到,神态不慌不忙,俨然胸有成竹。更耐人寻味的是,在这番言辞中,展喜不提对方进犯一事,而称对方此行是来访,巧妙地为自己犒劳齐师张目,显得合乎情理。文章至此,已呼应了上文“犒军”与“辞令”二线,而由于对犒军没有具体展开,却腾出笔墨详写展喜的一番辞令,使文章的焦点迅速凝聚在“辞令”之中。好文章总是强调突出重点,不枝不蔓,犹如山沓云深之处,突然显现一条小径,使人可以拾阶而上,探险寻幽。

  “齐侯曰:‘鲁人恐乎?”对曰:‘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’”为文章第二层。恶虎决不会因羔羊哀哀求告而饶了它的性命,侵略者当然也不会因被侵略国礼数周到就按捺下侵略欲望。“鲁人恐乎?”这一句话,表明齐侯不仅未被展喜言辞所动,反而赤裸裸地声称自己此行并非来访,而是侵略。视对方忍让为软弱可欺,往往是自以为强大的人之共同心理。侵略人家,还要问人家是否害怕,其中的狂傲,基于的正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心理,并带有一种如猫戏鼠的挑衅和放肆。在这种情形下,展喜表现的却是那么从容镇定,不卑不亢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”一派大义凛然之气。文章至此,我们已不难明白展喜犒军并非是向对方屈膝投降,而别有一番用意。同时也使人不禁为展喜捏了一把汗,在齐军强大的攻势面前,在狂傲的齐侯面前,仅仅凭借辞令并不能击退齐军。

  “齐侯曰:‘室如县罄……’”至“恃此以不恐”为文章第三层。“县罄”,即悬罄,罄同磬,磬悬挂时,中间高而两面低,其间空洞无物。家室贫乏,屋无所有,而房舍高起,两檐下垂,如古罄悬挂的样子,所以室如县罄,意指府库空虚。“室如县罄,野无青草,何恃而不恐?”在这种反向中,视对方若无物的狂傲之气咄咄逼人,但也或多或少地夹杂着齐侯对展喜的从容镇定之困惑。而读者却可以在齐侯的困惑中,豁然释开原先的几个困惑:原来鲁国之所以面对强大的齐国的进犯不去积极备战,而求助于“犒军”、“辞令”,正是由于鲁国“室如县罄,野无青草”,军事力量软弱的鲁国,不能以此去抗衡声势显赫的齐军。求助于“犒军”与“辞令”,多少也是弱小国家在强国面前无可奈何的悲哀。同时,也使人明白何以齐侯在展喜面前如此放肆狂妄,原来正是他视鲁国“室如县罄,野无青草”。但是,三尺之孤,尚有一搏,何况众志成城。以军事力量抗争虽无必胜把握,但“犒军”和“辞令”不能使狂妄的齐侯面壁思过,退避三舍吗。一念及此,令人对文中情境方有几分明白,却又不免疑虑重生。

  怯懦者,往往在黑云压城面前魂飞魄丧,哀叹命运乖蹇;强者,唯有强者,才能在乱云飞度中,依然从容不迫,以无畏的勇气,在危机中开拓出机遇的曙光。展喜正是在这种危机四起、险象环生的情境中,显示了自己过人的胆识与才智。首先,展喜陈述自己所恃的是先王之命。当时周室虽然衰微,但欲成霸业者,也只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,自然没有谁敢公然表示藐视周室。“昔周公、大公:股肱周室,夹辅成王,成王劳之而赐之盟。曰:‘世世子孙,无相害也。’载在盟府,大师职之。”表明齐、鲁原是世代友好,且有天子为他们缔结的盟约,此其一;“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,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。及君即位,诸侯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。”指出,齐孝公之父齐桓公正是因为遵守盟约,广修仁义而终成霸业,而现在诸侯各国对齐侯也寄托了同样的愿望,此其二;“我敝邑用不敢保聚。曰:‘岂其嗣世九年,而弃命废职,其若先君何!君必不然。’”大意是:我国之所以不敢修筑城池,缮治甲兵,作战争的准备,是因为认为“即使您继承君位九年,也不会背弃先王的命令,废弃以前的职责。因为要是这样,便对不住逝去的太公和桓公。想来齐君一定不会是这样干的。”申明鲁国之所以不聚兵相争非不能,是不为也,其原因是基于对齐侯的信赖。此其三。一席言说,乍看貌似谦恭平淡,没有一句谴责齐侯侵略的行径,但细细品来,却觉得柔中带刚,绵里含针,辛辣有力,具有丰富的潜台词:第一,齐侯如果侵犯鲁国,那就是公然违背天子命令,践踏盟约,背信弃义;第二,齐侯如果侵犯鲁国,那就是叛逆孝道,并将失去人心;第三,鲁国之所以不兴兵相抗,并不是软弱可欺,所以对齐侯也绝不会恐惧。

  如果说,齐国的强大和鲁国的弱小,决定了展喜只能把激烈的抗争寓于貌似谦恭平和的言辞中;那么,齐侯的倨傲无礼,则又决定了展喜在平淡中透露出激烈的抗争与捍卫祖国尊严的慷慨。而且,更重要的是,柔转为刚,存在着一个假定,即如果齐侯侵略鲁国;刚转为柔,同样也存在着一个假定,即齐侯撤军回国。同时,这时柔还有一个更大的假定,如果齐侯撤军回国,那齐侯就是仁义之人,齐侯也就因此有望重振父业,成为一代霸主;反之,则一切将付之东流。

  齐侯是个颇为自负的人,他之所以急急忙忙攻打鲁国,正是基于想重温乃父齐桓公霸业的旧梦。展喜一番刚柔相济的言辞,可以说是吃透了齐侯的心理。孙子曰:“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”一个心理被对方看透的人,就会被对方的言辞所折服。“齐侯乃还”,正是在这种情形下,瓜熟蒂落、水到渠成的结果。

  文章一开始就如奇峰突起、引人入胜,齐军入侵鲁国,鲁国却派展喜前去犒劳。展喜经展禽(即柳下惠)面授机宜,辞令谦和有礼,面对齐孝公咄咄逼人的问话,巧妙提出“君子”与“小人”之别,并针对齐孝公依仗周王名号经营霸业的心理,指出“先王之命”给他当头一棒;接着又用两国先君之盟约束之,用齐桓公之功勉励之,用诸侯之望鞭策之;最后又夸之不会弃命废职,暗藏机锋。言辞可谓字字珠玑,步步为营,方略绝妙。齐孝公开始如饮醇酒,自尊心和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;后来才发现仰之弥高,缚之弥深,颇有“高处不胜寒”之感,再想反驳为时已晚,只好“乘风归去”。全文结构紧凑,无一闲文懈笔,辞辩精妙绝伦,不愧是一篇优美的外交辞作。

参考资料:

1、陈长喜.《中国历代名文赏读》:天津古籍出版社,2007

《展喜犒师》作者

左丘明简介左丘明 左丘明(前556年-前451年),姓丘,名明。汉族,春秋末期鲁国都君庄(今山东省肥城市石横镇东衡鱼村)人。相传为春秋末期曾任鲁国史官,是中国古代伟大的史学家、文学家、思想家、军事家。晚年双目失明,相传著有中国重要的史书巨著《左氏春秋》(又称《左传》)和《国语》,两书记录了不少西周、春秋的重要史事,保存了具有很高价值的原始资料。由于史料翔实,文笔生动,引起了古今中外学者的爱好和研讨。被誉为“文宗史圣......

面对入侵的大兵压境,鲁国的政治家们并没有惊慌失措,没有义愤填膺,而是想出了一个即使在今天看来也依然是妙绝的高招:犒赏前来入侵的敌军,并对之以令敌手无言以对的绝妙外交辞令,真能使人拍案叫绝。

其实,鲁国人之所以“有恃无恐”,不仅仅是他们的先君曾有过“和平友好条约”,恐怕更在于他们的自信——自信道义是在自己一边,自信自己拥有对付入侵者的智慧,也自信自己有同敌手对抗的实力。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作后盾,大概也难以用,“一言”让敌手退却,毕竟来者不善,敢于来犯,也就意味看来者不会顾及什么先君之盟。

所谓大义凛然,只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才会显现出来,英雄本色也只有在这时才会显现出来。战场上的浴血奋战、刀光剑影是一回事,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、巧妙应对又是一回事,并不一定非要真刀真枪地厮杀才算得上英雄。

不过,也有一点差别:对于丧失了良知、丧心病狂、歇斯底里的战争贩子来说,再绝妙的外交辞令和应对技巧,都是无济于事的。强盗自有强盗的逻辑,有时甚至连逻辑也不讲。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时,何曾讲过逻辑?日本人发动卢沟桥事变时,何曾讲过逻辑?希特勒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,又何曾讲过逻辑?强盗总归是强盗,有时他们可能假惺惺地找借口,有时则赤裸裸地烧杀抢掠。

照这种标准来看,齐孝公这样的人,也还算是天良尚未丧尽, 还没有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,在无言以对之后还知道退兵。这种好事肯定不多了,大概也只有讲究礼义廉耻的古代才会有。现代社会中,要么是赤裸棵地恃强凌弱,要么是谈判桌上的利益交换。

要真正具有与敌手抗衡的实力,应当软、硬两手兼备,既要在外交场合周旋的智慧和技巧,也要有军事的、国力的、民众的实力作为后盾,才能立于不败之地。

本文记录了鲁国一次出色的外交活动。鲁僖公——即《史记》所载的鲁釐公二十六年,齐孝公攻打鲁国。当时是齐强鲁弱,而且鲁国又刚刚发生了饥荒,实在是无力抵抗。鲁釐公派使臣展喜前往,并特意让展喜行前向他的哥哥展禽问计。展禽面授机宜,使展喜圆满地完成了任务。文中出场的主要人物是展喜和齐孝公,鲁釐公只是在最开始时露过面,应是次要人物。另一位是展禽,他虽未出场,但是文中的主要内容,均出自他的策划,应该是主要人物。这里对他们作一简介。

齐孝公齐孝公,继位前是齐桓公所立的太子。他并非是桓公的夫人所生,齐桓公的三位夫人均无子,而几名侍妾倒是有十余个儿子。其中的五个人,各在朝中发展了一定势力。孝公名昭,是郑姬之子,但齐桓公和管仲对他都很中意,特地将他托付给宋襄公,同时立为太子。管仲死齐桓公正在病中,五公子都求立,根本不管桓公死活,就是在桓公死后,他们也竟不发丧,只顾率领朋党混战相攻。争夺两个多月后无诡胜出,他继位后才将齐桓公的尸体入棺。齐桓公称霸诸侯几十年,却没想到自己死不瞑目。无诡继位还没来得及命名年号,宋襄公就在三个月后,率领几路诸侯大军伐齐,并送太子昭返回齐国。无诡被齐人所杀,但是诸侯联军撤走后,四公子的党徒集结,群起而攻太子昭,昭只好又逃到宋国,宋襄公再次派兵打败了四公子,齐孝公才坐稳了国君的位子。

鲁釐公鲁釐公,其父就是《曹刿论战》中的鲁庄公。鲁庄公有三个弟弟,叫庆父、叔牙、季友。鲁庄公原纳孟女,生子斑,后娶齐女哀姜姐妹,妹妹叔姜生子名开、申。鲁庄公病中拟立公子斑继位,但叔牙不愿辅助,季友杀叔牙立斑。庆父和哀姜私通,在季友、斑侍丧期间,发动了政变杀公子斑立开,这就是鲁湣公。季友于是逃到陈国。次年庆父又杀了鲁湣公,想自立为国君。季友辅助湣公的弟弟申,自陈奔鲁号召军民逐庆父。庆父、哀姜逃走,公子申继位为鲁釐公。后来庆父被迫自杀,哀姜被齐桓公所杀。短短几年鲁国动乱不止,直至庆父死后才安定下来。这即成语所说的“庆父不死,鲁难未已”。

齐鲁的这次对峙,并无直接的起因,也没有重大的利益冲突,两军也未交战。就是这次外交活动,在《史记》也不见记录。掩卷细思,此次行动,不过是鲁国灾荒,齐孝公趁火打劫想显示一下军力而已。齐孝公的国内,也不是平安无事,那些公子哥们都在虎视眈眈。齐孝公权作练兵,也让窥视君位的兄弟们见识见识:我可不是无诡。齐孝公的后院不稳定,这次行动也灭不了鲁国,不过摆摆样子壮壮军威,他最不愿见到的,是鲁军处于绝境的拼死抵抗。展禽正是对宏观形势的了若指掌,才能胸有成竹,请展喜只管给齐孝公戴高帽:“你继承的是姜子牙的事业,你发扬的是齐桓公的传统,鲁国有灾荒还要依藉您那!”罢兵休战理所当然。

展喜的哥哥展禽,是文中没有出面的关键人物,他在当时的鲁国就赫赫有名,后来他的作为,在我国的民间,更是广为传诵的传统道德的典范。

展禽,名获字禽,据说他还又字“季”,号柳下惠,柳下是他的食邑,惠则是谥号。他做过鲁国的大夫,因为对官场的不满,隐遁成为了逸民。他受过多次打击排挤,因为品行学问名扬天下,诸侯纷纷礼聘他做官,都被他谢绝了。《论语》对这一作为的评价颇高,它引用柳下惠自己的话:“我在鲁国屡被黜免,就是因为坚持了做人的原则,如果一直坚持下去,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结果;如果放弃,在鲁国也能得到高官厚禄。又何必离开故乡呢?”柳下惠的“坐怀不乱”,见于《诗经》的旁证。故事说鲁国一男子,在暴风雨夜有邻家妇女叩门,因为她的房屋被摧毁,要求来避雨。男子不让她进门,妇女责问:“柳下惠能用身体温暖避寒的女子,你为什么不能庇护我?”这是指展禽一次出门借宿,天气严寒,又有一位女子投宿,她衣服单薄透湿,展禽怕她冻死,解衣将她抱在怀中温暖,一直到天亮不越礼。后人的评论说:“柳下惠能坐怀不乱,鲁男子自愧不如,不敢放女子进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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